蓝正蜷缩在洞穴深处,指尖在卫星电话的屏幕上反复摩挲着“苏白”那个名字,像在抚摸一件精心打磨多年的利器。
三天前,他就让人在海事队的搜救频道里,匿名发了条模糊的消息:“黑沙礁浅滩发现疑似薄云川的私人物品,带有‘白’字标记。”
这消息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,他算准了薄云封会留意——薄家那位失踪的二公子薄云川,是薄云封心里的刺,而“白”字,更是刺上的倒钩。当年苏白离开时,薄云川曾送过她一块刻着“白”字的玉佩,这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旧事。
此刻,他看着加密频道里弹出的消息,嘴角勾起冷笑。发信人是苏白留在暗处的联络人:“薄云封已确认赴约,半小时后到浅滩。”
蓝正慢条斯理地撕开能量棒的包装,脑海里闪过五年前第一次见到苏白的情景。那时她刚从国外回来,站在薄云封办公室外,手里攥着那块“白”字玉佩,眼眶通红。他躲在走廊尽头,听见她对薄云封说:“我不信云川是意外,他的船日志一定有问题。”
就是那时候,他在心里埋下了这颗棋。他开始不动声色地给苏白传递零碎信息——今天是一页薄云川的航行笔记复印件,明天是一段模糊的沉船现场录音,每一次都点到即止,却牢牢勾住了她的执念。他甚至模仿薄云川的笔迹,在笔记空白处写过几句关于“救济粮背后阴谋”的话,让她坚信,查清救济粮的事,就能找到薄云川的死因。
“苏白啊苏白,”他嚼着饼干,声音混着洞外的浪声,“你以为接近薄云封是为了查真相?其实你早就成了我的牵线木偶。”
他调出另一组消息记录,是发给老鬼的:“把那块刻‘白’字的玉佩,悄悄放在蓝归笙的船舱里。”
这步棋是为了让蓝归笙起疑。以蓝归笙的敏锐,看到玉佩必然会打听来历,而薄云封在她面前,绝不敢坦然提起苏白——那份对“已故”白月光的愧疚,本就是薄云封的软肋。只要蓝归笙心里埋下“薄云封有事瞒着我”的种子,关键时刻,她就会犹豫,会分心。
海浪在洞外掀起一阵急促的拍击声,像在为他倒数。蓝正摸出信号干扰器,设定好启动时间——正好是苏白与薄云封碰面的瞬间。他甚至算好了苏白会穿什么衣服:一件月白色的风衣,和当年薄云封记忆里她离开时穿的那件一模一样,这是他前几天“无意间”让联络人透露给苏白的“薄云封近期常提起的旧物”。
“一切都要像命中注定。”他对着洞穴壁上的海图呵出一口白气,指尖点在救济粮的核心藏匿点上,“薄云封看到苏白,会想起薄云川的死,会陷入愧疚;蓝归笙看到玉佩,会怀疑薄云封,会孤立无援;而我,只需要在他们被回忆和猜忌缠住的半小时里,拿到我要的东西。”
加密频道再次亮起,是苏白的消息:“我到浅滩了,他的船在远处。”
蓝正按下回复键,只发了一个字:“等。”
他将电话塞回防水袋,戴上潜水镜。镜片反射出他眼底的算计,像海浪反射的碎光,层层叠叠,没有尽头。苏白的出现,从来不是临时起意,而是他用五年时间编织的网——用薄云川的死因做诱饵,用薄云封的愧疚做线,用苏白的执念做钩,一步步引着所有人走到今天这步棋。
洞外的风声里,似乎已经能听见薄云封船的引擎声。蓝正深吸一口气,一头扎进洞穴深处的海水里,身后的暗礁在水波中扭曲,像一张缓缓收紧的网。
薄云封站在船头调试雷达时,裤袋里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不是海事队的加密频道,是个陌生号码,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——黑沙礁西侧的浅滩上,一块半埋在沙里的玉佩,刻着个模糊的“白”字。
他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住,海风卷着潮气扑在脸上,竟有些发僵。这玉佩他认得,是当年苏白走时落在薄家老宅的,他收了五年,后来在一次搜救行动中不慎遗失在海里。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
“队长,蓝归笙那边……”副驾的队员刚开口,就被薄云封抬手打断。他盯着照片里玉佩旁的贝壳,那是黑沙礁特有的品种,错不了。
“你们先去黑沙礁东侧支援,我去趟西侧浅滩。”他扯下对讲机,声音压得很低,“找到玉佩的人说,附近还有个旧帆布包,像是……薄云川的。”
队员们没再多问——薄家二公子的事,是队里心照不宣的禁区。船刚转向,薄云封的手机又震了一下,还是那个号码:“我就在浅滩,包被潮水打湿了,你快来看看能不能辨认。”
引擎声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清晰。薄云封望着西侧浅滩的方向,那里的礁石在晨光里露出灰黑色的轮廓,像段被遗忘的旧时光。他不是没想过这可能是圈套,可“薄云川”三个字像根刺,扎得他不得不去。
浅滩的沙是凉的,刚没过脚踝。薄云封踩着水往前走时,看见礁石旁站着个女人。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,正蹲下身捡被浪冲上岸的帆布包,侧脸的轮廓在逆光里有些模糊,可那低头时抿唇的弧度,却让他脚步一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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