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月27号 霜降课堂的野兔算术
数学课上,李老师的彩色粉笔在黑板上洇开潮湿的痕迹,八个红苹果在霜气中显得模糊。孙玺儿呵出的白雾刚擦开窗玻璃,六边形霜花又迅速在指尖凝结,每片冰晶的棱角都让她想起《九章算术》"方田术"里的土地丈量图。周冬冬的算盘珠卡在横梁上,他突然用胳膊肘撞她肋骨,粗布衣袖蹭过她的算术本:"俺家白菜地遭灾了!"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眼底映着窗外飘落的霜粒,"五垄菜被野兔啃得就剩杆儿,俺爹昨夜醉醺醺踹坏了篱笆..."
"别急,先算清楚缺了多少苗。"孙玺儿翻开草稿本,直尺压过泛黄的纸页,在九宫格纸上画出补种示意图,"原本每垄15棵,五垄就是15×5=75棵。现在剩下多少?"
"就剩...就剩十几棵吧..."周冬冬声音发颤,手指在算盘上乱拨,"俺娘说算不清就得饿肚子..."
"被啃的就是75减剩下的,不过补种得重新规划间距。"她用铅笔尖戳着纸上的小方格,"现在每垄改种12棵,间距得从30厘米扩到32厘米,这样根系不打架。总补种数是12×5=60棵,但得留出野兔啃食的余量..."
"啥是余量?"
"就像算珠多拨两颗防错。"她在数字旁画了个小算盘,"写96棵,包含补苗和未来可能的损耗。"霜花融化的水痕顺着纸页纹路漫延,将"96"晕染成野兔轮廓,前爪仿佛正扒着菜园篱笆。
放学时,她绕道周家土屋,将演算纸折成小船状塞进木门缝,临走前又解下辫梢的红头绳缠在纸角。刚转身,陈大壮从槐树后跳出,举着半块冻硬的玉米饼:"鬼鬼祟祟干啥呢?是不是给周冬冬送情书?"
"去你的!"她甩动辫子,红头绳穗子扫过陈大壮手背,"是白菜补种方案!你看这纸上的算筹图,每垄间距都标清楚了。"
"切,不就是种白菜吗?"陈大壮咬了口玉米饼,饼屑簌簌落在霜地上,"还搞这么复杂,周冬冬他爹酒醒了能看懂?"
"看不懂也得看,"她瞪他一眼,"总比瞎种强。再说了——"她压低声音,"你昨儿偷喝羊奶被你娘打,是不是用我教的分数法算剩余量了?"
陈大壮瞬间涨红了脸:"你、你咋知道?"
"你裤兜还沾着羊奶渍呢!"她笑着跑开,辫子在暮色中晃出红光,"记住啊,下次算不清就找我,别再把'1/2'写成'1-2'了!"
10月28号 缝纫机里的圆周率
语文课听写"圆"字时,孙玺儿的笔尖在"口"字框里转了个圈,墨迹晕开的小圆点像极了奶奶缝纫机的转轮。昨夜她蹲在缝纫机旁穿针,转轮投在土墙上的光影明明灭灭,形成无限延伸的螺旋,恰似数学书里的π符号。陈大壮突然拍桌而起,橡皮从他满是铅笔印的课桌上跳起:"老师!孙玺儿在画妖怪圈圈!"
李老师扶着老花镜俯身查看,算术本上的齿轮咬合图旁,"皮垫圈直径=顶针周长÷π"的公式赫然在目。"这是...?"
"是改良缝纫机的图!"孙玺儿慌忙解释,耳朵尖涨得通红,"原来的木垫圈半径1.5厘米,周长是2×π×1.5≈9.42厘米。但奶奶缝厚布总卡线,说明摩擦太大..."
"啥是摩擦?"后排的王小虎探出头。
"就像你跑太快摔跟头,是地面和鞋底的摩擦不够。"她比划着齿轮转动的手势,"换成皮垫圈,周长要增加3厘米,所以直径是(9.42+3)÷π≈3.95厘米,四舍五入取4厘米!"
李老师摸着下巴点头:"听起来像模像样。那你咋证明有用?"
"课间咱们去量单杠!"她眼睛发亮,"用跳绳当软尺,算出周长再求直径,和用尺子量的准不一样!"
课间,她带着王小芳、刘小芳来到操场。"看好了,我跳21下刚好绕单杠一圈!"她甩动跳绳计数,绳子在秋风中发出"嗖嗖"声,"每跳一下是8.5厘米,21×8.5=178.5厘米,减掉3下空摇25.5厘米,总周长153厘米!"
刘小芳用铁尺量完惊呼:"真的!铁尺量是152.8厘米,就差0.2厘米!"
"这就是《九章算术》的妙处!"孙玺儿擦着额头的细汗,"圆田术里'周三径一'是近似值,咱们用现代算法更准!"
深夜,奶奶的缝纫机突然发出轻快的"哒哒"声。孙玺儿躲在被窝里偷笑,听见奶奶在隔壁跟爷爷嘀咕:"怪了,今儿个缝衣针脚咋这么顺溜?这皮垫圈哪儿来的?"
"许是玺儿鼓捣的。"爷爷的旱烟袋锅敲着竹床,"她白天在院子里剪胶皮,还说啥'摩擦系数等于π除以十'..."
"啥系数不系数的,"奶奶轻哼一声,"只要机器好使就行。这丫头啊,将来怕是要把算术用到天上!"
10月29号 谷堆旁的数列战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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