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鸾车驾在皇后侍卫的严密护卫下,平稳地驶离了巍峨宫墙的阴影,汇入京都喧嚣的街市。车内,凤清歌闭目假寐,脑海中却如同沸腾的鼎镬,反复咀嚼着德妃传递的惊心信息——太后的杀局、五皇子的影枭、药王谷的银簪、赤炎国的剧毒……以及今晚子时,城西乱葬岗那场吉凶难料的月圆之约。
马车并未驶向定远侯府,也未前往皇后赐下的栖梧苑,而是遵照德妃的警示,拐入了城南相对僻静的区域,最终停在了一家挂着“回春堂”古朴匾额的三层楼阁前。此处门面宽敞,药香隐隐,往来抓药问诊者络绎不绝,透着一股沉稳的底蕴。
“大小姐,回春堂到了。” 侍卫首领在车外恭敬禀报。他们是皇后心腹,显然知晓此行目的地。
凤清歌在孙姑姑的搀扶下下车,对着侍卫首领微微颔首:“有劳诸位护送。请回禀皇后娘娘,清歌已平安抵达,在此静养,请娘娘放心。” 她婉拒了侍卫入内保护的提议,只带了两名皇后指派的、看起来伶俐可靠的侍女进入回春堂。
回春堂的掌柜是个面容清癯、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,姓陈。他似乎早得了吩咐,并未多问,只恭敬地将凤清歌主仆引至后院一处独立清幽的小院——听竹轩。小院布置雅致,竹林掩映,十分安静。
“凤大小姐请安心在此休养,一应用度,堂内自会安排妥当。若有任何需要,随时吩咐。” 陈掌柜态度恭谨却不卑不亢。
“多谢陈掌柜。” 凤清歌道谢,待陈掌柜退下,她立刻屏退了那两名侍女,只留夏竹贴身伺候。
“小姐,您脸色好差,快躺下歇歇!” 夏竹看着凤清歌依旧苍白的脸,心疼不已。
凤清歌却摇了摇头,眼神锐利如鹰:“没时间了。夏竹,听好:立刻去准备两套最普通、不打眼的粗布男装,还有鞋袜帽子。再去药柜,按这个单子,悄悄抓齐药材,研磨成粉,分装好。” 她迅速写下一张药单,上面是几味具有强烈刺激性气味的药材,如雄黄、硫磺、艾草等,混杂一起研磨成粉,能有效干扰追踪犬的嗅觉。
夏竹虽不明所以,但见小姐神色凝重,毫不犹豫地点头:“是!奴婢这就去办!”
就在凤清歌于回春堂内紧锣密鼓地准备脱身之计,以应对乱葬岗之约时,京郊那座温泉别院内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“啪嚓!”
一只精美的粉彩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,摔得粉碎!滚烫的茶水溅湿了昂贵的波斯地毯。
“贱人!那个该死的贱人!她怎么敢!她凭什么!” 凤如雪扭曲着一张原本娇美的脸,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妒火和怨毒,将手中一张匆匆写就的密信揉成一团,又狠狠撕碎!那是她安插在侯府的眼线,刚刚冒险送来的关于宫宴的密报——凤清歌一曲惊天下、金针救皇子、帝后盛赞、九皇子当众抱离、赐下栖梧苑私宅……桩桩件件,都如同淬毒的钢针,狠狠扎进她的心窝!
她才是侯府最耀眼的明珠!她才是应该站在九皇子身边的人!那个从小被她踩在泥里的废物,凭什么?凭什么夺走属于她的一切?!
“小姐息怒!当心身子!” 贴身丫鬟秋月战战兢兢地劝道。
“息怒?你让我怎么息怒!” 凤如雪猛地转身,尖长的指甲几乎戳到秋月脸上,“那个贱人!她害了我娘,把我赶到这鬼地方!现在又抢走我的风头,勾引九皇子!她该死!她早就该死了!”
疯狂的嫉恨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脏,让她几乎窒息。柳如眉被禁足佛堂时对她最后的叮嘱——“忍耐,等待五皇子!”——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。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:毁了凤清歌!立刻!马上!
“不行!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得意!” 凤如雪在屋内焦躁地踱步,眼神闪烁着恶毒的光芒,“五皇子……对!找五皇子!他答应过会帮我的!”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冲到书案前,铺开信笺,提笔疾书,字迹因为激动而显得凌乱癫狂:
“煜城哥哥亲启:
雪儿泣血顿首!凤清歌那毒妇,害我母亲,毁我前程,如今更在宫中妖言惑众,魅惑君心,连九殿下亦为其所惑!此女不除,必成心腹大患!雪儿知哥哥宏图大志,亦知哥哥待雪儿之心。雪儿愿倾尽所有,助哥哥成事!只求哥哥为我做主,除去此獠!城南流民营之局,雪儿愿为内应,引其入瓮!事成之后,雪儿……雪儿一切皆听哥哥安排!万望哥哥垂怜!雪儿泣血盼复!”
信中,她不仅将凤清歌描绘成十恶不赦的妖女,更主动提出要做“内应”,配合五皇子在流民营的杀局!甚至暗示了“一切皆听安排”的献身之意!为了除掉凤清歌,她已彻底疯狂,不惜将自己和整个大房都作为筹码押上赌桌!
“秋月!” 凤如雪将信笺封好,眼神狠厉,“立刻!用最隐秘的渠道,把这封信送到五皇子府上!记住,绝不能被任何人发现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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