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界城的迷雾从未像此刻这般浓重,李长久站在残破的城门前,指尖的三足金乌虚影微微颤动。这座横跨时间缝隙的城池在今日显露出截然不同的面貌——斑驳的城砖上浮现出金色纹路,如同沉睡的太古神只缓缓睁开眼。
"帝俊的残识在共鸣。"司命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,她腕间的时间沙流突然逆流,"这座城不仅是空间枢纽,更是太初六神遗留的'记忆囚笼'。"
城门内传来青铜编钟的轰鸣,李长久腰间的帝俊剑自动出鞘,剑身上浮现出羿射九日的古老图腾。他忽然想起葬神窟中窥见的碎片——当年太初六神为掩盖世界真相,曾将一座神国劈作两半,一半化作十二神国的根基,另一半便藏匿于时间乱流。
"赵襄儿的空间权柄能打开入口。"陆嫁嫁的先天剑体泛起青光,她与李长久对视一眼,同时想起宗门玉简里的记载,"但需要纯阳之力作为钥匙。"
话音未落,城墙上突然垂下无数锁链,每道锁链末端都锁着半透明的人影。宁小龄的雪狐灵体发出哀鸣,她认出其中一道身影正是冥君的残魂:"他们在以神国残魂修补城防。"
李长久突然笑了,抬手抹去唇角血迹:"我就是个小道士,却偏要拆了这神话戏台。"他握住帝俊剑转身的瞬间,背后浮现出三足金乌的完整虚影,"司命,借你三成时间权柄;嫁嫁,准备好剑冢传承的破界式。
当第一缕剑光撕裂迷雾时,整座断界城突然开始重构——南荒的瘴气与剑阁的剑冢虚影在城中共存,赵国皇宫的琉璃瓦与不可观的青石阶交叠成诡异的回廊。李长久在剑光中看到了羲和与帝俊的倒影,看到了朱雀神涅盘时的烈焰,最终定格在太初六神围坐议事的石桌前。
"原来所谓神国,从来都是牢笼。"他一剑斩碎眼前的幻象,锁链崩断的脆响中,有个苍老的声音在时间缝隙里叹息。李长久突然明白,那些被称为神话的过往,不过是更残酷真相的遮羞布。
锁链崩断的瞬间,断界城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底下流淌的星河。李长久抬头时,正撞见赵襄儿的九羽灵翅掠过天际,她手中的纯阳权柄化作金色长桥,将众人引向城中心的浮空石台。
“娘娘当年就困在此地。”赵襄儿的声音带着冰碴,她指尖划过石台上的朱雀图腾,那些纹路突然活过来,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焰飞鸟,“她用世界权柄为这座城设下屏障,却被叶婵宫的梦境权柄篡改了记忆。”
李长久突然按住剧烈跳动的太阳穴,帝俊与羿的记忆在此刻疯狂交织——他看见太初六神将“世界牢笼”的钥匙劈作十二份,看见朱雀神含泪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,更看见叶婵宫站在阴影里,指尖缠绕着若隐若现的生命权柄。
“不可观的人早就来过。”司命突然指向石台角落,那里刻着半个“观”字,笔画里还残留着白泽的妖气,“六师兄当年镇守的不是关门,是这座城的后门。”
话音刚落,石台突然翻转,露出底下镇压的巨大眼球。宁小龄的轮回权柄自动护主,雪狐灵体瞬间暴涨十倍,将众人护在其中:“是天藏的神眼!太初六神用它监视整座城!”
李长久的帝俊剑突然发出龙吟,他想起瀚池真人体内的修蛇,想起南荒九婴的怒吼,原来那些被称为妖魔的存在,都是神国残魂的畸变。他挥剑斩向神眼的刹那,整座城突然开始回溯——
红尾老君在赵国地脉里痛苦挣扎,严舟抱着天谕剑经跪在书阁,陆嫁嫁的娘亲在她耳边念叨“嫁嫁”二字,柳珺卓在剑阁赌桌上输掉佩剑时的懊恼……无数碎片如潮水般涌来,最终汇成叶婵宫的脸。
“长久,该醒了。”她的声音从神眼深处传来,李长久突然看清,那眼球里倒映的不是监视画面,而是无数个未完成的轮回,“太初六神早就死了,现在的我们,都是他们的梦。”
石台下传来崩塌的巨响,司命的时间沙流彻底凝固:“城门在关闭!”赵襄儿的空间权柄全力展开,却只能勉强撑住一道缝隙。陆嫁嫁的先天剑体爆发出最强光芒,她与李长久背靠背站在缝隙前,剑刃相抵的瞬间,竟奏响了太古神乐。
“我就是个小道士。”李长久笑着抹去陆嫁嫁脸颊的血痕,“但杀穿这神话,易如反掌。”
当两人的剑光同时刺入缝隙时,断界城突然剧烈震颤,那些金色纹路开始剥落,露出底下由无数残魂堆叠的城墙。李长久在纷飞的碎片中看见最后一幕——太初六神围坐的石桌上,放着半块写有“地球”二字的残碑。
残碑上的“地球”二字灼得人眼痛,李长久突然想起假暗(恶)曾说过的话——“你们都是笼中鸟,却以为天空是真的”。他挥剑劈开涌来的残魂,发现那些虚影里混着些奇怪的服饰:有人穿着从未见过的短衫,手里握着发光的方块,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。
“那是……另一个世界?”赵襄儿的九羽突然炸毛,纯阳权柄在她掌心剧烈跳动,“娘娘的记忆里提过,太初六神来自‘界外’,他们建造这座城,就是为了挡住追来的敌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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