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草北屯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。
曹大林推开吱呀作响的屋门,冷风夹着细碎的雪粒子扑面而来。
他眯起眼睛,看见院子里老爹曹德海正蹲在柴火垛旁劈柴,斧头起落间发出沉闷的"咚咚"声。
"爹,起这么早?"曹大林哈着白气走过去。
曹德海头也不抬,手上的斧头重重劈进木柴:"昨儿个王队长捎信来了?"
"嗯,让我今天去公社一趟。"曹大林蹲下来帮着整理劈好的柴火,"估计是张老歪坐不住了。"
老猎户的动作顿了顿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:"打算咋整?"
曹大林从腰间抽出猎刀,在磨刀石上"唰唰"蹭了两下:"得让他彻底认怂。"
灶房里飘出阵阵香气,李桂芝正在烙饼。
小妹曹晓云蹲在灶膛前烧火,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,见哥哥出来,立刻蹦起来:"哥!今天带我去公社不?"
"下次。"曹大林揉了揉小妹的头发,"今天有事儿。"
早饭是玉米面饼子和酸菜炖粉条,曹大林狼吞虎咽地吃了三个饼子,又灌了两碗热乎乎的豆浆。李桂芝往他兜里塞了两个煮鸡蛋:"路上吃。"
刚放下碗,院门外就传来刘二愣子的大嗓门:"大林哥!俺来了!"
傻大个今天穿了件崭新的蓝布棉袄,头上戴着狗皮帽子,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了一层霜花。
见曹大林出来,他咧嘴一笑,露出两排大白牙。
"走。"曹大林拍了拍他肩膀,"今天带你看场好戏。"
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公社走。路上,刘二愣子忍不住问:"大林哥,张老歪真能认怂?"
曹大林冷笑一声:"由不得他不认。"
公社大院比草北屯气派多了,红砖砌成的二层小楼,门口挂着白底黑字的牌子。
院子里停着辆绿色吉普车,车身上还沾着泥点子。
刚进院门,曹大林就看见王队长站在办公室门口抽烟,见他来了,赶紧迎上来:"大林来了?快进屋,外头冷。"
办公室里暖气很足,窗玻璃上结了一层水珠。
沙发上坐着个人,正是张副场长,见曹大林进来,立刻站起身,脸色有些不自然。
曹大林仔细打量着这个上辈子的仇人——五十出头,花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,穿着笔挺的蓝色中山装,左手包着纱布,右手手指不停地敲打着膝盖。
"老张啊,人我给你叫来了。"王队长搓着手,笑得有些勉强,"有啥话你们当面说。"
张副场长清了清嗓子:"曹...曹同志,今天请你来,是想把一些误会说清楚..."
曹大林没接话,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,猎刀"啪"地拍在茶几上。张副场长的目光立刻被那把刀吸引住了——刀身泛着寒光,刀刃处有一道暗红色的痕迹,像是干涸的血迹。
"误会?"曹大林似笑非笑,"张场长指的是赵铁柱,还是那颗狼头?"
张副场长的脸"唰"地白了,手指抖得更厉害了:"你...你都知道了?"
"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。"曹大林慢条斯理地说,"比如赵铁柱枪托上的狼头,比如他接活儿的价码..."
王队长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:"等等,你们在说啥?什么狼头?"
曹大林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,翻到某一页推到王队长面前:"王队长,您看看这个。"
那是赵铁柱的认罪书,上面详细记录了他受张副场长指使,要在山里"解决"曹大林的事。最下面是赵铁柱歪歪扭扭的签名和血手印。
王队长的脸色变了:"这...这是真的?"
"千真万确。"曹大林收起本子,"赵铁柱现在应该已经在黑龙江的江底喂鱼了。"
张副场长"腾"地站起来,又腿一软坐了回去:"你...你把铁柱..."
"张场长,"曹大林突然提高音量,"您儿子张小军呢?怎么没一起来?"
"他...他病了..."张副场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。
曹大林冷笑一声,拿起猎刀把玩起来:"张场长,今天这事儿您想怎么解决?"
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凝固了。王队长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最后叹了口气:"老张啊,这事儿闹大了对你没好处..."
张副场长咬了咬牙,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推到曹大林面前:"曹同志,这是一千块钱,算是赔偿..."
曹大林看都没看那个信封:"张场长觉得我缺钱?"
"那...那你要什么?"张副场长的声音开始发抖。
曹大林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,铺在茶几上:"这是悔过书,您签个字。"
张副场长哆哆嗦嗦地接过一看,脸色更难看了。悔过书上不仅写了他雇凶杀人的事,还要求他保证以后不再找曹大林麻烦,否则自愿接受法律制裁。
"这...这..."他抬起头,眼中带着乞求,"曹同志,能不能..."
曹大林突然站起身,猎刀"嗖"地钉在悔过书上,刀尖深深扎进木头茶几:"张场长,两个选择——要么签字,要么我现在就去县纪委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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