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观鹤接过苏妲递来的红酒杯时,指尖先触到杯壁的凉意——
她握了太久,玻璃上凝着细密的水珠,顺着他虎口往下爬。
沙发对面的女人素着一张脸,发梢还沾着刚才被风揉乱的弧度,眼尾那抹没擦净的黑色眼影像片被雨打湿的蝶翼,随着她吞咽的动作轻轻颤动。
苏妲的指甲掐进掌心,杯中的酒液晃出细碎的涟漪,“其实...”。
“我开这家酒吧,不全是为了赚钱。”
林观鹤没急着接话。
他注意到她喉结动了动,像只被按在手心的鹌鹑,连呼吸都带着细不可闻的颤。
系统任务提示在他后颈发烫,但此刻他更在意她发顶翘起的那缕呆毛——
上次帮她搬酒箱时,他也见过这缕毛,被酒箱角勾得炸起来,她气鼓鼓戳了半天没戳下去。
苏妲突然把酒杯往茶几上一放,杯底磕出清脆的响,“三年前...”。
“我被一只狐妖附身了。”
林观鹤的拇指在杯沿顿住。
他看见她指尖泛白,指节因为用力而凸成青灰色的骨节,像老树根盘在茶几边缘。
记忆里那些传闻突然串成线——夜店圈说苏妲克死三任男友,说她靠近的男人都会在月圆夜暴毙,说她调酒时总对着空气笑...
原来不是克夫,是狐妖借她的身子吸阳寿。
苏妲望着窗外被云遮住的月亮,声音轻得像片要化的雪,“第一任是大学学长。”
“我们在图书馆约会,他突然掐自己脖子,说喉咙里有团火。”
“送到医院时,医生说他全身血液都干了,像被抽干的葡萄。”
林观鹤的后槽牙咬得发疼。
他想起系统之前检测到苏妲身上有微弱的妖气残留,当时以为是酒吧位置靠近阴脉引的野祟,现在才明白是狐妖留下的根。
他伸手覆住她冰凉的手背,能感觉到她腕骨在皮肤下轻轻跳动,像只受了惊的小鸟。
“第二任是个律师。”
苏妲的眼泪砸在手背上,溅起细小的水花,“他说要和我结婚,买了钻戒在天台等我。”
“我到的时候,他正用戒指划自己的脸,边划边喊‘姐姐别生气’。”
她突然抬头,眼尾的泪痣被泪水泡得发红,“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?”
“所有人都骂我是灾星,可我根本不记得那些晚上做了什么。”
“我只记得醒过来时,身上全是血,指甲缝里卡着别人的皮肉。”
林观鹤喉结动了动。
他想起上次在酒吧后巷遇到的那只红毛野鬼,当时苏妲挡在他身前,说“要伤他先过我这关”。
现在才明白,她不是不怕,是怕得连发抖都要藏起来。
他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泪,手指擦过她湿润的睫毛时,听见她带着鼻音说:
“后来遇到个老道士,他说狐妖附了我三魂七魄里的天魂,用我的身子吸男人阳气修炼。”
“他给我画了镇魂符,说只要不靠近阴脉重的地方,狐妖就醒不过来。”
林观鹤突然反应过来,“所以你选了这处压着阴脉的酒吧?”。
“因为这里的阴气能镇住狐妖?”
苏妲吸了吸鼻子,点了点头:
“我爸留下的酒坊,地基是用雷击木打的。”
“老道士说,只要我守着这处阴脉眼,狐妖就不敢彻底醒过来。”
“可今天...“
她攥住他的手腕,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,“今天萧宁说阴脉松动,我就怕...怕那东西又要醒了。”
林观鹤反手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去。
他能感觉到系统在疯狂跳动,任务提示里“阴脉阴谋”几个字烫得他后颈发疼;
但此刻他脑子里只有苏妲发抖的肩膀,和她刚才说“我相信你”时发亮的眼睛。
他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,痞气的笑又爬上嘴角,“别怕。”
“你观鹤哥哥别的没有,驱邪的本事倒是有两把。”
他拍了拍腰间的诛邪剑,剑鞘在沙发上磕出轻响,“那狐妖要是敢露头...”。
“我保证让它连渣都剩不下。”
苏妲破涕为笑,伸手捶了他肩膀一下:
“就会说大话。”
她的指尖还沾着泪,按在他肩头像块温温的小膏药。
就在这时,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。
阿梅探进半张脸,发梢还沾着酒吧里的烟味:“苏妲,前台说有客人要调杯‘夜巴黎’,非你亲手调不可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林观鹤,又迅速收回,“对了...刚才在后巷看见只红眼睛的狐狸,蹲在垃圾桶上盯着二楼看。”
林观鹤的瞳孔微微收缩。
他想起苏妲说的狐妖,想起系统任务里的“阴脉阴谋”,后颈的任务提示突然变得滚烫——那不是普通的狐狸。
苏妲的手在他手背上紧了紧。
她冲阿梅笑了笑:
“你先去应付客人,我马上下来。”
阿梅应了声,退出门时又回头看了林观鹤一眼,目光里多了丝探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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