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观鹤捏着手机,指节泛白,楼道穿堂风卷着他的外卖员制服衣角猎猎作响。
刚才那通威胁电话里的电流声还在耳膜上刺啦作响,他摸出兜里的桃木符,指尖触到符纸上的朱砂纹路——
这是今早出门前王老伯塞给他的,说是用后山老桃树的枝子刻的,“比你画的黄符实在”。
“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。”
他对着玻璃幕墙哈了口气,白雾蒙住倒影里紧绷的下颌线。
律师事务所的电梯“叮”地一声在27楼停下。
他听见里面传来高跟鞋叩地的脆响,混着顾清欢软乎乎的“观鹤鸽鸽——”。
这才把烟蒂按灭在消防栓旁的垃圾桶里,转身时顺手把李律师送的便签纸又往钱包最里层塞了塞。
金融大厦的旋转门吐出三个影子时,顾清欢的马尾辫被穿堂风掀得像朵乱颤的蒲公英:
“观鹤鸽鸽我们坐地铁好不好?我昨天发现二号线有只会学人说话的流浪猫!”
她仰起脸,鼻尖还沾着早上赶公交时蹭的薄汗,活像只等投喂的奶狗。
苏妲倚在红色保时捷前,酒红色裙摆被风撩起个小角,露出一截雪白小腿。
本来说不来的,后边不放心还是来了。
她弹了弹女士烟,火星子划出个小红点:“小欢子坐我车,顺路送你回学校。”
说着抛给林观鹤一串钥匙,“我那辆破五菱宏光在地下三层B12,你开去福利院——”
“李阿姨今天熬了莲藕汤,我上午路过菜市场特意买的洪湖粉藕。”
林观鹤接住钥匙时碰到她鎏金牡丹甲,温度比外面的风还凉些。
苏妲冲他眨眨眼,发梢夜露似的水钻在路灯下闪了闪:
“别绷着脸,我让人查过了,那通电话是从废弃的印刷厂基站转接的——”
她压低声音,“和上个月夜店阴局里那只替死鬼的怨气轨迹有点像。”
顾清欢已经坐进保时捷副驾,正扒着车窗喊:“观鹤鸽鸽明天见!”
苏妲冲他比了个“小心”的口型,踩下油门时车尾灯在柏油路上拉出两道红痕。
林观鹤望着那抹红消失在车流里,摸出手机给王老伯发了条消息:“今晚回来吃饭。”
福利院的铁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时,李阿姨端着砂锅的手正往围裙上擦:
“观鹤回来啦!今天买了五花肉,王老头非说你最近瘦了——”
她突然顿住,目光落在林观鹤泛青的眼下。
“是不是又熬夜画符了?我跟你说那玩意儿费神,回头我给你熬点桂圆红枣茶。”
王老伯坐在门廊藤椅上补渔网,老花镜滑到鼻尖:“小鹤,过来。”
他指节粗大的手拍了拍身边的竹凳,“上午有个穿黑西装的来找你,说是镇灵局的。”
林观鹤刚要摸兜里的桃木符,王老伯已经把茶缸递过来:
“别紧张,我让他走了。那人心眼儿不实诚,眼睛转得比鱼贩子还快。”
他舀了勺莲藕汤吹凉,“你最近查的那些事,我在收音机里听过——什么学校闹鬼,夜店死人。”
“阿鹤啊,你记着,咱们不惹事,但也别怕事。”
李阿姨把红烧肉端上桌时,瓷盘边沿还沾着亮晶晶的糖色。
林观鹤夹起一块,肉皮在齿间抿出蜜一样甜,突然就想起小时候偷挖李阿姨腌菜坛被抓包,也是这口甜滋滋的肉堵他的嘴。
王老伯的渔网补好了,正借着廊灯看旧报纸,头版标题是“市重点高中频发学生晕厥事件”。
他用烟杆敲了敲报纸:“这学校,就是你说的闹怨灵那所?”
林观鹤筷子顿在半空。
报纸照片里的教学楼他再熟悉不过——
上周三凌晨,他就是在那间顶楼教室,用三张雷符劈散了缠着学生的红衣怨鬼。
当时系统提示“校园怨灵任务进度67%”。
可现在……他摸出手机,系统界面的任务条果然停在67%,像根扎在肉里的刺。
“明早我去学校看看。”
他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,瓷碗碰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。
“顾清欢说图书馆旧报纸堆里有近十年的学生失踪记录。”
王老伯把报纸折成方块压在茶缸下:“我跟你去。”
他指了指墙角的老猎枪,“当年在山里打猎,邪祟见了我这把老枪都得绕着走。”
李阿姨“啪”地打掉他的手:“老不正经,那枪早该上缴了!”
她转头对林观鹤笑,眼角皱纹像朵绽开的菊花,“阿鹤你自己去,路上小心。要是遇见脏东西……”
她从围裙兜里摸出个红布包,“这是我求的平安符,在庙里跪了三个钟头呢。”
夜里十点,林观鹤躺在福利院二楼的旧木床上。
月光从破了块玻璃的窗户漏进来,在他胸口的系统界面投下淡蓝的光。
系统提示音轻得像蚊子叫:“检测到宿主所在区域阴气浓度异常,建议开启破妄眼。”
他指尖在虚空中划了道符,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清晰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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