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家都知道,去年有多少人被迫改行了吧?”林砚开口,“二十三位匠人,不是小数目。他们不是不想做手艺,是没活干,没订单。”
热合曼大叔皱起眉头,他是喀什最有名的老织工之一,性格固执,说话也直来直去:“我们祖上传下来的手艺,不能交给外人管。更别说还要听谁指挥。”
“我不是要你们交出技艺。”林砚语气平和,“我是想让大家一起接大单,共享资源,降低成本,提升效率。一个人做十个杯子,一个月卖不出一个;十个人做一百个杯子,能卖出八十,这才是出路。”
阿依夏站在门口,怀里抱着几页手写的笔记,那是她和帕提古丽这几天走访各家各户记录下的真实想法。
她们走进了七户人家,六户表达了对合作社的疑虑——担心技术被偷、害怕失去自主权、怕分不到钱。
“我妈不让外人看她的针法。”帕提古丽低声说,“她说一旦公开了,别人学会了,我们就什么都没了。”
阿依夏点头,认真记下:“那我们可以签保密协议,确保手艺归属不变。只是共享销售渠道。”
“要是能多挣点钱……我也愿意试试。”一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终于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可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,铜器铺前却聚集起一群情绪激动的手艺人。
铜器贩子马强站在人群中,双手抱胸,冷笑着煽动情绪:“你们以为合作社是什么?不过是新剥削!到时候你们做的东西都被他们拿走,还得听他们指挥!”
“就是啊,我们这些老手艺人哪会跟年轻人打交道?”
“听说那个林砚根本不懂我们这行!”
“别让外人进来搅和我们的事!”
这些话像一根根刺,扎进了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心里。
几个老匠人面露犹豫,有人甚至开始小声附和。
议事厅里,林砚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。
他没有急着反驳,而是缓缓翻开手中的调研报告,一页页展示给大家看:“这是我们过去一年的电商数据,是我们合作过的客户反馈,是我们接到的大宗订单样本。大家看看,这不是幻想,是有依据的尝试。”
“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。”林砚继续说,“但我保证,合作社不会占有一件作品的归属权。它只是一个平台,帮助你们对接市场、培训新人、解决物流、打通资金流。利润归你们自己,传承也由你们掌握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热合曼大叔身上,真诚地说:“您愿意把一生的手艺带进棺材里,还是让它活下来,传给更多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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