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谷深处,寒风依旧凛冽,卷起地上的冰晶粉末,如同无数细碎的银针,刺得人脸颊生疼。但此刻,陆九玄感觉不到丝毫寒意,只有一股从头凉到脚、透心凉心飞扬的绝望。
他的面前,整齐地摆放着三件刚刚从【玄机匣】那堪称盛大的光芒中“诞生”出来的“仙界特供”级宝贝。
一管看起来像是隔壁老王家祖传狗皮膏药的灰色软管——【空间润滑剂(过期版)】。管体上那股若有若无、仿佛混合了某种工业废料和陈年腌菜的奇异味道,正顽强地抵抗着冰谷的寒气,执着地往陆九玄鼻子里钻。
一根锈迹斑斑、针尖部分还带着可疑黄褐色的玩意儿,勉强能辨认出是根针,学名【高仿·定海神针(义乌小商品批发市场特供版)】。陆九玄严重怀疑用这玩意儿去缝衣服,都能把衣服染黄了,更别提什么扰动水系能量了,怕不是丢水里直接沉底都找不到。
最后一个,也是压轴的“大杀器”,一个色彩鲜艳到辣眼睛、造型卡通到让人怀疑人生的塑料八音盒——【冰雪奇缘主题限定款纪念八音盒(九块九包邮盗版)】。那清脆悦耳却又无比精神污染的“来艾特狗~”旋律,似乎还在陆九玄的耳边魔性回响,让他忍不住想跟着一起摇摆……呸!是想把它当场砸个稀巴烂!
陆九玄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,看着这三件堪称“卧龙凤雏”的极品,脸色黑得如同锅底,连吐出来的白气似乎都带着一股丧气。
“老大……这……这就是你说的……底牌?”
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钱多宝那颗圆滚滚的脑袋从冰岩后面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,两只小眼睛瞪得溜圆,死死盯着地上那三件“宝贝”,脸上的表情混合了震惊、茫然、以及一种“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”的深深失望。他刚才可是满心期待着陆九玄能开出什么毁天灭地的上古神器,什么诛仙剑阵、开天神斧之类的,结果就这?就这?!这玩意儿……别说砸开仙界冰墙了,能不能砸死只蚊子都得打个问号吧?
紧随其后,南宫舞的身影也显露出来。她怀里抱着温顺乖巧的小狐狸白纤羽,步伐依旧沉稳,但当她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三件奇葩物品上时,饶是她素来清冷淡定、见多识广,此刻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。
她迈步上前,走到陆九玄身边,清澈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探测法器,逐一扫过那三件“杰作”。
她先是弯腰,用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,小心翼翼地捏起了那管【空间润滑剂】,凑近了些,似乎想分析其材质和能量波动。然而,一股难以形容的、混合着酸腐和某种金属锈蚀的诡异气味猛地窜入鼻腔,让她秀气的眉头瞬间紧蹙,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,迅速将那管“生化武器”放回了原处。
陆九玄注意到,她那总是带着几分技术性探究的眼神里,此刻罕见地流露出一丝……嫌弃?
接着,她的目光落在那根锈迹斑斑的【高仿·定海神针】上。她没有去碰,只是用神识细细扫过,似乎在评估其结构和能量残留。片刻后,她微微摇了摇头,眼神里透着一股“朽木不可雕也”的无奈。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水系能量扰动,在她看来,恐怕连给一杯热水降温都费劲。
最后,她的视线定格在了那个花里胡哨的【冰雪奇缘八音盒】上。这个东西……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“法宝”或“道具”的常规认知。廉价的塑料外壳,粗糙的卡通图案,还有那……内部传来的、极其微弱却又带着一丝奇特冰雪亲和力的能量波动?以及……某种让她也感到一丝丝精神不适的、古怪的“音律法则”残留?
南宫舞缓缓直起身,转头看向陆九玄,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俏脸上,此刻罕见地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困惑。她深吸了一口气,似乎在努力平复自己因为这三件“奇葩”而有些紊乱的思路,然后用一种带着强烈质疑、甚至有点怀疑人生的语气,一字一句地问道:
“陆九玄。”
她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,通常都是称呼“陆师弟”或者干脆省略称谓直接说事。这严肃的称呼让陆九玄心头一紧。
“这就是……你刚才信誓旦旦说的……能够‘梳理’、‘引导’、甚至‘忽悠’仙道法则的……‘特殊力量’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如同重锤般敲在陆九玄心上。
“这就是你所谓的……‘仙界特供’?”
她顿了顿,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堆东西,最终只是微微偏过头,用一种近乎无语的眼神看着他:
“你……确定不是在跟我……或者说,在跟我们大家的性命……开玩笑吗?”
这是陆九玄第一次,如此清晰、如此直观地,从南宫舞这位顶尖技术大佬的眼中,看到了对于他那坑爹金手指【玄机匣】不靠谱程度的……深刻认知和……强烈谴责!
完了!
这下形象彻底崩塌了!
本来还想在她面前装个逼,展现一下自己隐藏的底牌和王霸之气,结果……直接开出了三个重量级选手,把自己的老底都给掀了!
陆九玄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,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,或者干脆让那该死的八音盒现在就播放“来艾特狗~”,然后自己尬舞尬到昏厥过去算了!
他张了张嘴,想解释点什么,比如“这只是意外”、“我平时开的不是这样的”、“可能是这个地方风水不好影响了手气”……但看着南宫舞那双清澈见底、仿佛能洞穿一切谎言的眼睛,还有她身后钱多宝那副“老大你这次真的玩脱了”的悲痛表情,以及她怀里小狐狸那担忧中带着一丝茫然的眼神……
所有解释的话语,都卡在了喉咙里,最终只化作一声比哭还难听的干笑:
“呃……那个……南宫技术顾问,你听我解释……事情……可能和你想的……有那么一点点……出入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小,越来越没底气,最后几乎细不可闻。
南宫舞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他,那眼神仿佛在说:“编,继续编,我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。”
冰谷的风,似乎更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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