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叶家的小崽子——"
沙哑的嘶吼在诊室回荡，冰棱蛛网突然爆裂。叶临渊拽着苏清荷向后急退三步，铜人足三里穴迸出的青芒在冰雾中划出扇形光弧。
"闭气！"
他反手拍开药柜暗格，抓出祖父留下的艾绒香囊。苏清荷的全息脉诊仪正发出尖锐警报，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像被无形之手搅乱。
"尸毒浓度超标300%...这不可能！"
冰棱碎片在两人脚边凝成诡异图案，叶临渊瞳孔骤缩——那分明是《黄帝内经》灵枢篇里被朱砂划掉的禁术图腾。铜人突然在他掌心剧烈震颤，十二经络穴位同时亮起血光。
"五禽戏·猿跃！"
他搂住苏清荷的腰腾空翻过问诊台。原先站立处的地砖"嗤"地冒出紫烟，三只通体透明的蜈蚣从裂缝中探出头来。
"湘西冰魄蛊？"苏清荷的呼吸喷在他颈侧，"黄泉会居然豢养这种..."
话音未落，蜈蚣背甲突然裂开，数以百计的冰针朝他们激射而来。叶临渊甩出针灸包，七枚银针精准钉入墙面悬挂的《本草纲目》拓本。古籍插图里的雄黄图案骤然发光，在空气中投射出琥珀色屏障。
冰针撞上光幕的脆响里，他听见苏清荷倒抽冷气："你用李时珍的..."
"本草克蛊，古人诚不我欺。"叶临渊指尖在铜人后背疾点数下，"劳驾首席弟子帮我翻到卷四十二。"
苏清荷的腕表射出一道蓝光，悬浮的书页哗啦啦翻动。当停驻在"蛊毒"篇时，叶临渊突然将铜人按向她的全息投影。
"借点科技灵气。"
青铜与蓝光交融的刹那，拓本上的朱批药方如活物般游出纸面。金银花、鬼箭羽、雷公藤的虚影在空中组成立体阵法，将再度扑来的冰魄蛊绞成齑粉。
冰雾突然散去。
诊室重归寂静，只剩地砖上几处融化的水渍证明方才并非幻觉。苏清荷的腕表"啪嗒"掉落，全息影像闪烁两下后彻底熄灭。
"你早就知道《本草纲目》能..."
"祖父常说，真正的药方都藏在字缝里。"叶临渊摩挲着铜人被熏黑的三阴交穴，"黄泉会既然用宋代尸解术，自然该用明朝的方子来破。"
窗外传来救护车鸣笛，两人同时看向玻璃——映出的却不是他们的倒影，而是一个头戴斗笠的佝偻背影。那人左手提着青皮灯笼，右手在窗上画了个血色的"卍"字符。
"丑时三刻，鬼市开张。"苏清荷念出窗上浮现的小篆，脸色骤变，"他们竟敢用太素阁的..."
叶临渊突然捂住她的嘴。铜人任脉诸穴不知何时全部泛黑，像被墨汁浸透的棋谱。他蘸取窗上未干的血迹，在掌心画出《难经》里的五输穴图。
"医道如弈。"血迹触到铜人的瞬间，斗笠人的投影如遭雷击般扭曲，"落子无悔。"
灯笼突然爆燃，映出诊室角落一个他们从未注意过的檀木药箱——箱盖的八卦锁正在自行旋转，发出机关咬合的咔哒声。
苏清荷的指尖刚碰到箱体就触电般缩回："里面有活物！"
叶临渊却笑了。他认出了锁眼处那个被雄黄染黄的凹痕，正是祖父针灸铜人缺失的百会穴造型。当他把铜人倒置按向锁眼时，整面药柜突然向两侧分开，露出后面被月光照亮的狭长巷道。
青石板上，几滴未干的血迹组成箭头，指向远处飘摇的灯笼微光。
"看来..."叶临渊将铜人收回袖中，血迹在他掌心凝成半幅经络图，"有人给我们留了VIP通道。"
苏清荷突然按住他手腕："你知道鬼市交易要付什么代价。"
夜风穿巷而过，带着当归与腐土混合的古怪气息。叶临渊望向巷道尽头忽明忽暗的灯火，铜人足三里穴残留的青芒在他眼底跳动。
"比代价更可怕的..."他迈出第一步时，药箱里的东西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，"是错过真相后的悔恨。"
灯笼的光晕里，斗笠人转过身来。他揭起的面纱下，露出与叶老爷子七分相似的脸——右眼却是湘西蛊王特有的金银双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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